作者:編導培訓 來源:www.2022ahvc.com 發布時間:2018-10-10
這篇給大家帶來電影《千里走單騎》的影視藝術賞析。 “千里走單騎①”原本是《三國演義》中的一個故事情節,講的是忠義之事,而這部影片講述的卻是父子之情:一位日本老人(高田岡一)曾深深地傷害了自己的兒子(高田健一),致使父子十多年心有隔閡、不得相見,在得知兒子已是絕癥末期后,他打算了卻兒子的一樁心愿,遠赴中國云南,拍攝一位中國民間儺戲藝人表演傳統劇目“千里走單騎”。
“千里走單騎”不僅是老人這次中國之行的動因和目的,同時也是對他這一舉動最貼切的描述。經過不止千里的路途,孤身來到異國他鄉,心愿達成的過程也是十分艱難。
高田岡一來到麗江后才得知,兒子健一從前結識的那位民間藝人(李加民),已經因故意傷人而入獄服刑了。高田先生堅持要到監獄里進行拍攝,在得到相關部門的回絕后,他請人協助自己錄制了一本錄像帶,說出了他此行的真正原因,說出了他對兒子的愧疚和他的無助。他還特地做了兩面錦旗,分別寫了一個大大的“助”字和一個“謝”字。錄像中,他手舉著錦旗,將臉藏在錦旗后傷心地哭著,情不能自已。
高田先生終于在監獄里見到了李加民,他將鏡頭對向了這位入獄服刑的民間藝人。此時,這另一位父親卻也在面具后痛哭了起來。他想念他的兒子,他的兒子是私生子,出生后就沒有與父親見過面。面對無法繼續表演的李加民,高田先生失望地離開了。他又做出了一個決定,到偏僻的石頭村去找李加民的兒子“楊楊”,帶他來見他的父親。這又是一次并不順利的旅途,楊楊在回程中突然逃跑了,在問清了楊楊并不愿意去見親生父親后,他選擇尊重這個孩子的意愿,只帶回了孩子的照片。深受感動的李加民最終為他表演了一出“千里走單騎”。
在這一段旅途中,對于本來就不善于與人相處和表達自己的高田先生來說,最大的困難恐怕還是環境的陌生、語言的不通、他人的不解和內心的孤獨。在他剛開始決定去監獄進行拍攝的時候,就已經有很多人投反對票了。本地會演唱這一劇目的人很多,甚至不會比李加民差,況且表演儺戲需要戴上面具,根本看不清表演者的真實面目。村里的導游、省城來的日語翻譯、外事辦的官員和監獄的警察,最初都無法理解這個日本老人的執拗。日語翻譯的離開,還使他常常處于事件之外,不清楚其要求無法達成的原因,他接下來又應該怎么去做,內心的孤獨被進一步加深了。老人應該是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己此時的信念,他選擇來到兒子曾經來過的地方,也必須見到兒子曾經見過并約定再見的人。
面對哭泣的李加民,老人又為什么堅持去找他的兒子呢。身邊的人說,情緒只是一時的,過個一兩天興許就會好了,就可以唱戲了。是因為老人也想找回自己的兒子嗎?找到了“楊楊”為什么又不堅持把他帶回來?高田說過,孩子雖小,也應該尊重他的意愿,不應該強迫他。也許當年,如果他選擇尊重自己的兒子,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了吧。還記得他在山間一路跟著途中逃跑的楊楊,他覺得這就像是在跟隨者自己的兒子,不知會走到哪里,會有什么結果。他們迷路了,他們找到一塊擋風的巖石,等待村民的救援。在他們單獨相處的這一晚,雖然語言不通,但高田仍像一個父親那樣,哄著逗著男孩。
這部影片的所有中國演員都并非專業演員,而是直接選自于群眾,表演效果樸實沒有修飾,是影片導演張藝謀拍攝影片常用的方法。但我覺得有些東西還是需要一個深邃的眼神來表達。主人公高田岡一的扮演者是日本演員高倉健②,他一人承擔了這部電影的所有重量。曾經的熒幕硬漢,這次變成了一位在感情和現實生活中都孤獨無助的老人。主人公的對白并不十分多,在整個影片中讓你感動的是欲言又止的表情、孤單愴然的身影和一段段直抵人心的日語獨白。石頭村的村民依照民俗為高田先生設宴接風,而他卻站在一個角落,身邊是一個一眼望不到尾的筵席,想著那句經人轉述的“父親去了中國是一個無法代替的禮物”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自健一之口。這是是孤獨,是終生的不得而知。
在從石頭村回程的路上,他就得到了兒子去世的消息,聽到了兒子臨終寫給他的信。他站在玉龍雪山前,想著健一也曾孤獨地望著這座山,無聲地將這份痛心和悲傷通過電影屏幕放到了最大。他沒有向身邊的人說起兒子的離開,他再次來到監獄,只是為了將楊楊的照片播放給李加民看。原本的目的已經變得真的沒有必要了,就像兒子在臨終時說的那樣,他從前答應李加民再來拍攝只是一個客氣的說法,某一個唱段對他來說并不是重要的事,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能夠卸下面具。
看到兒子的照片后,感動的李加民堅持為高田表演“千里走單騎”,也請他一定要拍下來。是啊,怎么能不拍呢,有一些事情進行到最后就往往超越初衷。在他不知道應該為兒子做些什么的時候,他選擇來到這里,也許這一舉動本身的意義并不重大,但一個父親的悔恨和心意是可貴的,就像英雄走后的贊歌,親人墓前的鮮花。如果用逝者的生命來衡量,那么不可能有什么行為是有價值的,但是我們總要去懷念,總要讓自己的心有處安放。
附注:
①千里走單騎:中國古典小說《三國演義》中的故事情節之一,主要講述關羽、劉備下邳失散,關羽陷身曹營,后得知劉備投奔袁紹,單人匹馬保護皇嫂千里尋兄,過五關斬六將,最后在古城兄弟君臣夫妻相會,戲文當中又叫古城會。
②高倉健:1931年生人,原名小田剛一,日本著名男演員,1978年曾參演日本電影《追捕》,引起了巨大轟動,拍攝電影《千里走單騎》時已經74歲。2014年11月10日高倉健因病去世,享年83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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